来源：《红旗文稿》2021/6
作者：何友良
百年壮阔，百年辉煌。中国共产党壮阔辉煌的百年史，由一个个承前启后的历史阶段所组成。中国苏维埃革命，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史中一个开榛辟莽、建基立业的重要历史阶段。
苏维埃革命又称土地革命，是中国共产党面对危亡煎迫的生存环境，在共产国际支持下，借鉴苏俄革命模式，开展武装斗争、土地革命和人民政权建设，独立领导中国革命的一个历史阶段。这个阶段，完整地体现了1927－1937年间，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关于中国革命、中国共产党、中国发展方向和前途等重大问题的思考与实践。中国共产党在借鉴外国经验与结合中国实际中进行的制度、道路、思想理论和社会治理的全面实践和探索，为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壮大和中国革命的胜利，打下了坚实的根基，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在我们党百年历程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奠定了制度根基。在苏维埃革命中创建的中国共产党执政制度和领导方式，苏维埃（工农兵）代表大会的根本政治制度以及由其决定的民主主义的经济制度、文化制度和社会制度，党指挥枪的制度原则和人民战争的战争体系，构成我们党在苏维埃革命中制度创建的主要内容和革命运行的主要形式。它们的建构和运行，基本奠定了中国共产党领导地位、党政关系、党军关系和与人民关系的制度基础和基本方向。从百年历程看，它们不但在当时发挥着巨大的作用，而且在其后都得到坚持并不断发展和改革完善。如作为新中国根本政治制度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就是对苏维埃（工农兵）代表大会制度的继承和发展，在坚持党的领导和人民当家作主这一制度核心上，两者之间的内在联系十分清晰。在基本准则和活动方式方面，如人民当家作主思想、工农联盟理念、社会平等意识、妇女解放、婚姻自由和保护儿童原则等等，作为当时我们党领导苏区政治和社会生活，处理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各项重大事务的原则与方法，在其后不断得到补充、丰富和完善，至今依然是社会运行的有效原则，发挥着长久的社会影响。可以说，在苏维埃革命中，中国共产党大体奠立了以工农联盟为核心的政治制度的根基、执政制度和执政方式的根基、人民政权建设和人民当家作主的根基、人民军队和人民战争的根基，基本立下了我们党领导新中国成立与发展的制度基业。
创立了道路模式。武装反抗国民党的屠杀，“找着新的道路”重振中国革命，是1927年我们党八七会议的历史抉择。在实践证明苏俄模式的城市中心道路不适合中国实际后，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果断转变，走自己的路，开辟出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中国革命新路。中国革命的农村道路，成为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模式上的伟大创造。围绕着农村道路的核心，毛泽东等共产党人深入调查、反复研究，进一步提出了从理论到政策的一系列主张，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阶级、政党、政权、军事、人民、组织、宣传等路线方针、战略策略。特别是将农民群众认定为革命的主体力量，创造了动员和组织社会力量尤其是紧紧依靠农民的新模式，第一次在中国历史上有力并有效地扩大人民群众的政治参与。重视群众的智慧与经验创造，倡导将认识和解决中国革命问题之根扎于群众之中，从群众中寻找和发现解决革命问题的方法，发挥群众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强调政府工作方式群众化，切实成为群众利益的代表者和群众生活的组织者。由此组成浩大的革命队伍，显示出任何党派无法与中国共产党争夺群众的态势。国民党南昌行营高级官员熊式辉当时惊叹，共产党与农民关系如鱼在水，而国民党与农民关系则如鱼在沙。中国共产党在苏维埃革命中的道路创建，开辟了中国革命的成功之道，成为我们党发展壮大和中国革命取得胜利的根基和保证。
开启了执政之方。方即做法、方式、技巧。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苏维埃革命发生发展的承载地域，全称为中国苏维埃区域，简称苏区，它广泛地分布在我国10多个省，主要有井冈山、湘鄂赣、中央、湘赣、闽浙赣、鄂豫皖、湘鄂西、海陆丰、左右江、琼崖、川陕、湘鄂川黔、西北（陕甘边、陕北）等10多块区域。在苏区，中国共产党创建并领导了第一个具有独立政权形态的人民政权——从区乡基层政权到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开始了我们党领导和管理国家政权的局部执政。在苏区的执政中，中国共产党将国家权力深入到基层社会，初步探索和建立了治党治国治军和安民的方法技艺，确定了党与政权、党与军队、国家与社会、国家与人民之间崭新的相互关系，培育锻炼了一大批党政军领导人才。对此，毛泽东在抗战时期曾有过论述，他肯定“中央苏区时期的伟大的组织工作，不论军事建设也好，政府工作也好，民众工作也好，党的建设也好，是有大的成绩的，没有这种组织工作与前线的英勇战斗相配合，要支持当时残酷的斗争是不可能的”。他指出，在苏维埃革命时期，“党开辟了人民政权的道路，因此也就学会了治国安民的艺术。党创造了坚强的武装部队，因此也就学会了战争的艺术”。毛泽东的概括，道出了苏维埃革命在我们党建政、执政历程中的基础性作用。因此，中国共产党在苏维埃革命中的政权建设与局部执政的实践，是我们党治国理政的重要探索，具有深远意义。
形成了理论成果。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艰苦探索中国革命道路的同时，进一步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从理论上研究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井冈山和中央苏区的斗争，为理论研究提供了具体的素材。毛泽东科学分析中国社会的性质和特点，融会武装斗争、土地革命和党的建设的丰富实践，写下《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反对本本主义》等一批理论著作，对党的思想路线、中国革命道路问题、土地革命的路线和政策，革命根据地的建设、农村环境下党的建设、人民军队的建设与战略战术、经济文化社会建设等等方面，进行理论上的总结和概括。后来被概括为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的三个基本点，即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自主，在中央苏区已经基本成形。作为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实际相结合的重大理论成果，毛泽东思想在苏维埃革命中的初步形成，体现了中国革命的原创精神，并在其后的革命实践中得到进一步丰富发展，成为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思想，对党和中国革命的前进具有重大意义。
锤炼了精神品格。在敌我力量对比绝对悬殊、几度濒临绝境的极端环境下，奋起进行苏维埃革命，是一曲令人难以想象的惊人绝唱。在这场绝唱中，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品格得到进一步锤炼和凝聚，反过来，也正是这种珍稀独有的精神品格，成为源源不歇的动力源泉，有力地支撑着这场气壮山河、屡创奇迹的惊人绝唱。中国共产党人在苏维埃革命中生成的这种精神品格，集中体现为井冈山精神、苏区精神、长征精神，它们是中国共产党在领导土地革命、红色政权建设和武装斗争过程中形成的优良作风和精神特质，正如习近平总书记论苏区精神时所指出的：“这一精神既蕴涵了中国共产党人革命精神的共性，又显示了苏区时期的特色和个性，是中国共产党人政治本色和精神特质的集中体现，是中华民族精神新的升华，也是我们今天正在建设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重要来源。”在苏维埃革命中凝结而成的井冈山精神、苏区精神和长征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人精神链条中的重要环节，核心价值观传递和建设的重要的“红色基因”。
留下了经验镜鉴。苏维埃革命也留下了丰富的经验教训，它们同样以极其珍贵的价值影响着其后的历史实践。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明确提出要将苏维埃革命中的经验教训作为“最好的和最切近的参考”。解放战争时期，继续提醒全党“一定不要重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错误”。中国共产党对苏维埃革命中经验教训的汲取，集中体现在从整体上进行制度改进和理论创建，继续促成我们党在学习外国经验与结合本国实际、创造中国革命的合适理论、模式、政策和方法上的突破，其最主要的成果就是扬弃苏维埃模式，调整阶级关系和扩大政治基础，创建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和相应制度及政策。此后，新民主主义理论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们党的战略和策略，进而赢得了1949年的胜利。历史，也是在不断地吸取经验教训中调整和前进的。
总之，苏维埃革命在中国共产党百年史中时间不长，但地位重要。苏维埃革命在我们党百年历程中，承担了一个时期党对中国革命的认识、探索、创造与奋斗，展示着历史创造者的主动性、创造性和献身精神，构成了我们党百年史中一段激流勇进、记忆深刻的艰难岁月；党在苏维埃革命中经受了极端艰难的考验，为坚持党的目标任务创造了不朽的业绩。最大也是最为重要的业绩，是开辟了鸿蒙，探明了道路，保存了力量，创立了基业，即基本解决了求生存、找出路、奠基业的时代难题与历史任务。党在苏维埃革命中的许多创造，对其后的历史行程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在许多方面打下了其后发展前进的基础，得到了不断的丰富和发展。苏维埃革命的丰富实践与遗产，值得我们不断深入研究与认识。
（作者：中共江西省委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研究员）
